望木之萧萧

本人荣升高中党,三年暂退,偶尔诈尸,慎关

【驷昔】最后一束光(一)

驷昔是我磕的第三对意难平,两世两个人都不能在一起,所以我想给他俩一个好结局,这篇框架有点大,不知道hold不hold住。

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

繁华的临沂热闹非凡,大街上一幢幢屋子紧挨着,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
“卖糖葫芦了,卖糖葫芦……”

“公子,您看看我家的玉石,绝对物美价廉……”

“卖包子了,刚出锅的包子……”

卖包子的大娘慈眉善目,身着朴素的粗布衣服,与街上来来往往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格格不入。

而与之更格格不入的,是包子铺前瘦小的孩子,那孩子不过六岁,一脸脏污,虽已至冬日,身上却仍然只穿一件破烂的单衣。

他咬着脏兮兮的手指头,瞪着包子的眼睛都直了。

大娘看着他这副样子,虽不忍心,但自己也要独自抚养儿女啊,前些日子已经给了几个乞儿些包子,再给就要赔本了,于是扭过头,只当没有看见。

“大娘,我买三个包子。”

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站在包子铺前,这日阳光正好,映的十四岁的少年眉眼如画,一双眼睛温润谦和,若不听声音,恐怕真会将他认成女子。

大娘一看便明了他的用意,于是麻利地用纸袋包了三个包子。

少年接过包子,又递出十两银子,道:“不用找了。”

大娘愣了一下,连忙声声称谢。

少年蹲下身去,将包子递给那个乞儿,温声笑道:“慢慢吃,别噎着。”

那孩子睁着大大的圆眼睛望着她,道:“谢谢姐姐。”

叶忘昔一愣,手僵在了原地,她看着那孩子迫不及待地接过包子,狼吞虎咽地吃着,不禁心中酸涩。

原来,这世上还会有人认出她是个女子。

竟是这个最底层,最可怜,不知哪天就会冻死饿死在街头的孩子。

叶忘昔抚平心绪,抬眼向四周望了望,低声嘱咐道:“在这里别动,我马上回来。”

见孩子点了点头,仍然专心地吃着包子,她不由笑了出来。

若是这时有人注意到她,定会赞叹这人的笑让人如沐春风,风韵犹胜绝代佳人。

可惜并没有人注意这给乞儿买包子的少年。

叶忘昔起身走进了一家成衣铺。

再出来时,只听的路边的喧闹声,叶忘昔不由皱了皱眉。

一个黑衣男子正一脸凶恶地呵斥着缩成一团的孩子,没吃完的两个包子滚落在地上,沾染了灰尘。那孩子害怕地发抖,想哭却被勒令不准哭,于是红着眼眶,紧紧地咬着唇,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噗簌噗簌的落下。

泪水将他本就黑乎乎的脸冲的更加难看,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,却没有人站出来制止,一个都没有。

叶忘昔认识这个男人,暗城属下,不服管教,到处寻欢作乐,嚣张跋扈,欺压良善,因他跟随南宫柳多年,她一直能忍就忍,只是这时,怒从心起,叶忘昔迈步准备出手。

可有人先她一步抓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腕,一声脆响后,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
“妈的谁他妈不长眼……”

转身看到身后之人时,骂骂咧咧的话顿时憋了回去。

“少……少主……不是……我……那个……”

南宫驷冷着脸,眼中满是嫌恶,问:“你是哪个城的?”

“小人……暗城……”叶忘昔听他连自称都换了,不由一阵恶心。

南宫驷挑眉:“叶忘昔还养这种下贱的废物?”

那人闻言,满脸通红地低了头,不敢再说话。

叶忘昔叹了口气,走上前去,道“阿……少主,是属下管教不力。”

南宫驷并未想到她会在这里,可只有一瞬惊讶,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气,道:“我不姓阿。”

叶忘昔垂眸不语,径自走向了缩在一边的孩子,俯身将他扶起,将手中衣物递给他,眸中温柔如水,道:“天气要凉了,不能只穿单衣了,这两套衣服你换着穿,如果实在活不下去……”她顿了顿,叹息道:“那就离开临沂吧。”

孩子眨巴着大眼睛,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打的手足无措,他揪着叶忘昔的衣角,道:“可是姐姐,我……”他本想说“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?”结果目光对上了救命恩人凶巴巴的眼神,顿时吓回去了。

叶忘昔不明所以,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没……没事。”说着,接过了衣服,伸手要去拿落在地上的包子,被叶忘昔阻住了,这时,旁边递来一个鼓鼓的纸袋,卖包子的大娘又给他包了一整袋。

叶忘昔感激地看着大娘,大娘笑了笑,带着些许歉疚道:“真不好意思,没看出姑娘是个女儿家。”

叶忘昔摇了摇头,这世上还有几个人把她当女子看呢?

安顿好了孩子,叶忘昔转身,跪在了南宫驷身前,俯身磕下头去,道:“请少主责罚。”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温和,平静而又冷淡。

几年来,她早已习惯了这样掩藏自己的心事,苦难,痛楚,委屈,全都藏在这清冷的男声下,掩藏的很好。

这下倒是南宫驷不知所措了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愣了半天,才僵硬地要去扶起叶忘昔。

“没什么大事,下次注意就行了。”

“谢少主。”

叶忘昔躲开了他的手,起身离去。

围着的人见没有好戏看了,也都散了,只留南宫驷一个人僵在原地。

他知道这些年叶忘昔性情大变,却不知那个快活胆小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,没来由地有些心痛。

叶忘昔回到三生别院时,徐霜林正赤着脚逗鸟,看着披头散发状似疯癫的义父,她不由无奈地笑了,进屋去拿了鞋出来,道:“义父,地上凉,把鞋穿上吧。”

徐霜林扭过头,像个小孩子一般笑着,道:“好好。”

于是极敷衍的拖着鞋进了走廊。

叶忘昔叹了口气,她知道,义父定会再把鞋脱掉的。

可她眼下已没心思管这事了,她推门走入自己的房间。

“吱呀”一声,门关上了,叶忘昔望着素雅的房间,出了半天神。

她好久好久,没有见过阿驷了。

待她回过神时,扭头望向窗外,只见漫天晚霞,金红交织,洋洋洒洒地铺在三生别院里。

叶忘昔走到书架前,从整整齐齐摆着的书中抽出了一张纸,轻轻铺在桌面上。

纸上笔锋柔和,勾勒着俊朗而意气风发的少年。

这是阿驷,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唤他一声阿驷。

天色渐渐黯淡,屋中已经有些黑了。叶忘昔蹙了眉,将纸小心叠好,放回原处,又转身去点亮了蜡烛。

灯火跳跃,逐渐稳稳地照亮了屋子。

火光映着她明澈的眸子,全身都涌上了暖意。

几声敲门声响起,叶忘昔回神,走去打开了房门,见到来人时温柔笑道:“义父。”

徐霜林没有笑,一脸严肃地看着她,每次给她拿药,徐霜林都觉得自己早已麻木的心又开始疼了,就像曾经知道罗枫华戴上那枚戒指时一样。

叶忘昔却全不在乎,从他手里接过了药,仰头灌了下去。

徐霜林静静地注视着她,忽然想,自己为了报仇,牺牲了叶忘昔,是否真的值得?

可这念头不过一瞬,便被他压了下去。


蜡烛一点点烧着,烛泪一滴滴落下,火光渐渐暗了下去,影影绰绰地照着叶忘昔苍白的脸庞。

她紧紧皱着眉,冷汗打湿了全身。

为了让她的身形与男子相像,南宫柳叫人研制出了这种药,每月她都要来临沂喝一次,每一次都痛断肝肠。

叶忘昔缩在床上,紧咬着唇,忍受着由骨髓中传来的剧痛,她浑身都在发抖。

终于,蜡烛熄灭了,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黑暗,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。

叶忘昔忽然不安起来,但她已没有力气去点一根蜡烛了。

每一次蜡烛燃尽时,便有一种恐惧与绝望像海水般将她吞噬,身心都开始颤抖,被剧烈的痛苦折磨着。

正当她疼得神志开始不清楚时,房门被打开了,那人逆着月光,投下黑黑的身影,走到了她的床边。

叶忘昔闭上了眼睛,她的理智告诉她,这是义父,阿驷不会来看她,可又下意识地希望,这是阿驷。

一想到南宫驷,泪水就忍不住从眼中滑落。

“阿驷……”

这一声让床边的人顿时一僵,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。

“阿驷……”这时候叶忘昔才不管来人是谁,这些年只有夜深人静,她独自熬着痛苦的时候,她才能任性一回,唤几声这个名字。这样,她才能稍微舒服一点。

她一声声地唤着,每一声都像刀一般,割在南宫驷的心上。他起身,点燃了蜡烛。

他知道,她不喜欢黑。

南宫驷折回床前,犹豫了半晌,终于将哪怕疼到极点也极力克制的人抱进了怀里。

他抚着她的背,安抚着她:“我在,别怕。”

南宫驷突然发现,只有这时候的叶忘昔,才像小时候那样需要他保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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